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，“時哥，你有女朋友了？”
“啊？”時鳴拿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眼汪城。
汪城摳了下額角的痘痘，“就山妹兒給我說的。”山妹兒是他們一起打球的男孩，晚上家裏管的嚴，不敢出來跟他們上網，這家夥全名郭青山，自稱外號郭大俠，汪城叫得親，喊他山妹兒。
“他說今天有個女孩給我們女生說你是她家的。”
周浩雨不會打球，不知道這事，不過不妨礙他聽到這句話做作地噫了聲，抖了抖身子。
“誰啊。”時鳴憋著一肚子火，丫的，誰他媽亂說話？
“就一姑娘，長得白白凈凈的，紮個馬尾，還挺好看的，特純。好像是一班的。”汪城使勁想了下，“哦，山妹兒說她朋友好像叫什麽佳佳。”
時鳴打野怪的手頓了下。
“你知道不？”汪城看了下屏幕，罵了句對面弱雞，然後又看了眼時鳴。
時鳴立馬把笑意收住。
“知道，她說的沒錯。”
“臥撐，真的假的？”
周浩雨頭都快伸過來了，“時哥，你有女朋友啊？”
“打游戲，推塔了。”
時鳴盯著屏幕。
汪城嘖嘖兩聲，“我滴乖乖。時哥，你耳朵紅了你知道嗎？”
時鳴本來想出野區去拉一把汪城，聽他說這話，立刻轉身埋頭耕耘。
“時哥，時哥！”
“時哥救我啊！！”
時鳴安心戴著耳機，眼睜睜看著對方的擊殺人數終於從0變成1。
“我靠！”汪城氣地想摔鍵盤，“時哥，電子競技沒有愛情你清醒一點啊！！！”
時鳴：你說什麽，我聽不見。
林燦一剛剛上完課，打開手機就見到QQ彈出了無數個消息，還都是來自陳佳佳的。
她點開。
陳佳佳：燦一！！！
陳佳佳：你看快來看這個！！！
陳佳佳：[截圖]
林燦一點開。
實驗五中表白墻：
匿名投稿。就上來說一句，盯上高一七班時鳴的可以散了，別人女朋友都在籃球場放話了，有主了，懂不？
陳佳佳：這說的是你吧？
陳佳佳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
陳佳佳：他們居然以為你是時鳴的女朋友，XSWL。
陳佳佳：哈哈哈哈哈你看評論，居然有人發99哈哈哈哈哈哈
光是看到這一排消息，林燦一就知道陳佳佳心裏有多得意了。
陳佳佳：我才懶得給她們解釋呢。
陳佳佳：燦一，你說我要不要去解釋啊？
陳佳佳：要不是我開學報到那天看到你倆爸媽一起來，估計我也以為你們是情侶了。誰讓你們爸媽取個名字還分兩個姓。
林燦一正打算回覆，就聽見有人喊她名字。
畫室的門外，站著時鳴。
走廊的燈有些昏暗，他站在光下，就像是等待了很久。
“燦一，回家了。”
不知道為何，許是因為窗外黃昏漸漸，晚風習習。林燦一竟然從他的話裏，聽出了幾分溫柔。
很多年前，還是小孩的時候，時鳴也對她說過這句話。他朝她跑過來的姿勢她還記得，臉上的肉抖個不停，一只手晃在半空中。
那時候，他拉住她，對她說，燦一，我們要回家了。
她拿好東西朝他走去，時鳴順手接住她裝畫具的袋子，熟練地背在自己身上。
“打個車回家吧。”時鳴看了眼手機。
哦，對。
“你知道我們學校有個表白墻嗎？”
兩人並肩走下樓，影子在燈下無限延伸，最後於糾纏在一起。時鳴的手在褲兜裏輕輕摩挲下手機，他的目光往右瞟，落在墻壁的塗鴉上。
“不知道。”
林燦一跟他解釋了下午的事，又問他，需要向別人解釋下嗎？
時鳴理所當然地搖頭。
“管他們幹嘛。”他伸手攔車，亮著紅色的出租在他們面前停下，“上車。”
時鳴拉開車門，讓林燦一先進。
“真不管？”林燦一問，“我聽說咱們學校好多女孩喜歡你。”
時鳴初中的時候還沒那麽會打扮，也沒現在高，雖然底子好，但是桃花不行。後來暑假突然躥到一米八，一下就長開了，搞得林燦一有時候和他講話都要仰頭。
雖然以前也要，但沒那麽誇張。
畢竟她林燦一才堪堪擦邊一米六，還是四舍五入的那種。
“我又不喜歡她們。”時鳴切了聲，眼神裏藏著別的東西。
“那你喜歡誰？”
時鳴定定地看了眼林燦一，林燦一有點慌，可下一秒，時鳴已經扭頭看向窗外，他說，“誰也不喜歡。”
“時鳴，早戀可以。但是要提前告訴我。”林燦一威脅他，“不然我就告訴宋姨。”
時清讀書那會，宋溪巴不得他早戀，實在是這大兒子太冰棍。可到了時鳴這，她就叮囑燦一，註意一點，幫忙看著。
受這幾年青春片動不動就墮胎的影響，她怕這小兒子玩脫了，給她也突然搞個孫女孫子出來。那她可受不了這個，時諶之也肯定把時鳴腿打斷。
時鳴湊到林燦一的眼前，嬉皮笑臉道，“姐姐，你關心這個幹嘛？”
他的語氣有幾分戲謔，還有幾分認真。
林燦一忽然覺得心跳加速，她把時鳴推開，清了清嗓子，“你也知道我是你姐。關心下弟弟的生活，不可以？”
“可以可以。”時鳴笑嘻嘻，沒半點在學校的裝酷的樣子，“我到時候要是早戀了，就第一個告訴你。”
反正老子肯定要拉著你一起同時早戀，不是你的話，早戀這個詞就跟我的人生沒關。
時鳴在心裏放著狠話。
他的腦子裏又浮現出另一個人，他有著和他同樣的姓氏。
操，煩人。
林燦一看著時鳴皺眉，用手肘撞他，“頭疼？不舒服？”
時鳴搖了搖頭，林燦一這心正準備放下，又見他點了點頭。
“……”林燦一，“你到底要幹嘛？”
時鳴知道林燦一這人吃軟不吃硬，也特別清楚，只要他服軟叫姐，林燦一就沒辦法。
這不，他眼睛水汪汪叫了聲姐，喊疼，林燦一就上手給他按摩太陽穴了。
別的不說，林燦一的按摩手法是真的好。
她小時候經常給宋姨和時叔叔按摩，要麽捶背，要麽就脫了鞋赤著小腳丫踩到時叔叔背上去。她綿綿軟軟的，踩人也是軟趴趴，卻又帶著力道，叫人好不舒服。
搞得宋溪和時諶之經常感嘆，生個女兒就是好，爸媽貼心小棉襖。
後來時鳴不服氣，也申請給爸媽按摩。可這肥小子一踩上去，他爸就哎喲哎喲地叫。這家夥，一身蠻勁兒，就知道用力，也沒個輕重緩急。時鳴踩上癮的話，還能在背上蹦兩下。
最後時爸只好一邊喊他祖宗，一邊求他下來。
真真是上輩子欠了這傻小子的。
“你們姐弟倆關系真好。”開車的司機師傅笑呵呵，在後視鏡裏看了他們一眼，“我們家閨女就想要個哥哥。”
“我也有哥哥。”林燦一陪著他嘮嗑。
“那感情好，生了三個！”
林燦一剛想解釋，時鳴卻開口了。
“嗯，我媽屬豬，比較能生。”
“……”
林燦一無語凝噎，她怎麽不知道宋姨屬豬？
“這周末你準備幹嘛？”林燦一問他，“要去訓練嗎？”
時鳴嗯了聲，“去拳擊館。”
林燦一最佩服的就是時鳴這點。他要是喜歡什麽，就會咬了牙地一直堅持。學拳擊是初中開始的，這幾年時鳴受了多少苦，林燦一都看在眼底。他從一個靈活的小胖子變成瘦猴到現在穿衣顯瘦脫衣有肌肉，不是靠時間就可以做到的。
林燦一看過時鳴的訓練表，那上面的運動量，完全是超乎她想象。家裏還專門有個健身房，給時鳴和時諶之用。
說起學拳擊，那完全是一個意外。
時鳴初一的時候翻墻被逮，教導主任找家長訓話，說，這小子年紀輕輕就翻墻，不管好，以後就只能做賊。
林燦一也在。
她看了眼垂著頭的時鳴，不服氣地朝那個教導主任說，“老師，會翻墻不只有賊，還有特種兵。”
那時候正放著《我是特種兵》的電視劇，時諶之天天看，久而久之，林燦一也算是看過一倆集。
後來他們倆轉了學，原因是時諶之不滿意這個教導主任，也是因此，他們搬了家，到了現在的房子。
時鳴也是從那天以後，開始學拳擊，開始偷偷記住特種兵這三個字。
燦一腦回路清奇的一句話，居然就在他小小的心靈裏，播下了和長大以後要當科學家可以媲美的夢想。
他啊，想當特種兵！
盡管這句話，他根本沒有多少勇氣說出口。
年少的夢想，總帶了一點怕他人註視的羞怯。
“到啦！”
兩小孩下車，往小區裏走。他們小區最近路燈線路出了問題，因此路有些黑。時鳴習慣性摁開自己手機的手電筒，想要遞給林燦一，可他瞥見了桌面閃過的消息提示後，又收回動作。
“怎麽了？”
“沒事。”時鳴說，“今天我走前面吧。”
林燦一哦了聲，乖乖拉住了時鳴的衣角。
時鳴一邊往前走，一邊在心裏憤憤。
生氣！今天又沒拉到燦一的衣角！
等會一定要把小號退出，再把那個表白墻的號拉黑！
☆、王後雄學案 八
周六這天，時家一家四口到齊，宋溪做主，帶著倆小孩出門吃飯，去餐廳吃頓好的。
以前時家有雇阿姨，等他倆上了高中午飯基本在學校解決以後，煮飯的阿姨就被辭退了。
畢竟下學期，晚自習有了，晚飯也得在學校解決。
倆大人也不常回家吃飯，雇了也是浪費。
眼看一周過去，時鳴和林燦一看上去還瘦了幾分。
宋溪和時諶之就心疼倆孩子，找了個時間帶他們去吃海天盛筵。
聽這名字就知道，海天盛筵是一家專售海鮮的店，裝修豪華，服務周到，價格昂貴。
服務員正在上菜。時鳴埋頭玩著游戲，那時候還沒有王者榮耀，也沒有絕地求生，時鳴搞手機，就玩一些單機游戲。時諶之也側頭過去看他打。
宋溪和林燦一坐在對面，閑聊。
“對了，燦一。”宋溪想起一件事來，“你媽給我打電話，說她這個月能回國。”
林燦一夾菜的手一頓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她低聲說。
宋溪也知道林燦一和媽媽的關系不好，於是只是嘆了口氣，“燦一，你媽她也不容易。”
“宋姨，我都知道。”林燦一笑笑，“這事後面再說吧。”
反正她媽回國，也不一定來見她。連打電話都不願意打給她，不是嗎？
林燦一對於這個媽，算不上失望，只是看清了。在她三歲以前，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宋溪和時諶之的小孩，以為自己和時鳴一樣，都是時清的弟弟妹妹，以為自己和他們是一樣的家人。三歲之後，忽然來了個人，站在她面前，要她叫媽媽。
她問，爸爸去哪兒了。
宋溪拉著她說，爸爸去天上了。
沈珺，也就她媽，卻冷不丁地說，死了。
原來她真的是沒爸沒媽的孩子，有媽也跟沒有一樣。
林燦一最開始會期待這個媽媽的到來，期待她拉著她的手，親她的臉蛋，誇她可愛。別的大人都這樣幹。她甚至想，是媽媽的話，她可以不計較對方捏臉蛋時讓她覺得痛或者不舒服。可是一年又一年，她漸漸清楚，她媽跟別人的媽不一樣，至少和宋溪不一樣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，有三百六十天都在飛機上。
她是音樂家，頗有聲譽，滿世界演出，還帶了許多徒弟。
其中有個小男孩，林燦一還見過。在她還穿著粉嫩公主裙的時候，那個男孩已經穿上燕尾服，打著領結。他跟在沈珺的身後，沈珺說，他叫陸時遇。
沈珺會關心男孩坐飛機累不累，會關心他對中餐還吃得習慣嗎，卻從來不問林燦一。
她的人生很豐富，不在乎少了一個林燦一。
一次一次失望過後，林燦一終於明白了。這個世界上，不是所有的父母，都有營業執照的。有些人不過是半路出家，自己還是小孩，就突然中了頭彩，還是上天強迫的那種。
好在，至少她心裏，還有個愛她的爸爸。
林燦一跟著爸爸姓，她爸叫林念。
林念和時諶之是隊友，是打警校起，就已經相識的朋友。他們互相看著對方戀愛結婚，兄弟情一直沒變過多少。
林念是在一場爆炸中犧牲的，那時候林燦一已經被懷在沈珺的肚子裏，離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。
進入現場時，林念拿起一個小照片，對時諶之說，隊長，這是我女兒，馬上要生了。
其實哪裏看得清什麽呢？就是一團烏黑中有一點陰影。
那時候B超還管得不算太嚴，所以林念早就知道馬上就要來到這個世界叫他爸爸的，是個小公主。
林念又說說，珺珺她不喜歡小孩，也不會照顧。如果我一去不回，隊長，燦一就交給你了。
沈珺早年因為搞音樂和家裏關系不好，林念呢，又放心不下自己家裏那群吃裏扒外又愛貪小便宜的親戚。只有時諶之，他放心。他見過時諶之家的大兒子，也知道他妻子是什麽樣的人，把女兒托付給他，他才覺得安心。
他不怕犧牲，只怕自己的小公主，來到世界上會受委屈。
時諶之說好，又讓他安心，應該不會有事。
可最後，林燦一還是到了他家。
時諶之和宋溪總愛同林燦一講，關於她這個爸爸的事。說他在警隊裏有時總突然大叫，然後和所有人分享，他家小公主又踢太皇太後的肚皮了。好好的一個大個，能盯著手機傻笑半天。
宋溪說，燦一，你的爸爸林念，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還要期待你的誕生。只是他為了保護大家，為了讓燦一快快樂樂地來到一個平安的世界，先走一步了。
燦一，千萬不要怪爸爸，你的爸爸是個了不起的英雄。
燦一說好，她不怪爸爸，也不怪媽媽。
是她不夠好，早產兒，身子弱，反應慢，還有點小口吃。活該不被她媽喜歡，也不被宋溪家的親戚喜歡。
五歲那年，有個小屁孩跟著爸媽來時家玩，搶走了燦一的玩具，對她說，我媽講你就是個拖油瓶，賴在姑媽家不走的。
大人也會偷偷在會客室裏聊天，提到她，除了唏噓，就是感嘆。
“宋溪啊，難不成你們打算養她一輩子？”
“這養三個孩子，開銷可不少啊？雖然不缺錢，但是也不能讓別人吃白食吧？”
小孩子不知道什麽叫排除異己，只知道自己好像格格不入。所以小小的她，背著一個芭比公主的粉色書包，拿了一個塞羅奧特曼的玩具便離家出走了。
後來，是時鳴找到她。那天下著雨，時鳴淋得像個落湯雞。他也不知道打傘，就是悶頭跑。
“燦一，我們回家吧。”
小胖墩一臉認真，“沒關系的，燦一。我會保護你的。”
他可是迪迦啊，是塞羅的好朋友。他不僅要維護宇宙安全和世界和平，還要保護自己身後，這個小小的燦一。
那天以後，兩個人都感冒了。一個打完噴嚏，另一個緊接而起。他倆居然還能因為這個玩起來，比比誰的噴嚏聲最大，然後笑成一團。
時鳴甚至偷偷抱著自己的存錢罐去找爸爸媽媽，傻裏傻氣地說，爸爸，媽媽，這是我的錢。以後我也會賺很多錢，不要把燦一趕走好不好。
他的哥哥不會陪他玩，他只有燦一。
這傻小子。宋溪和時諶之簡直哭笑不得。
林念的體恤金是發到他家的，沈珺每個月打的錢，宋溪和時諶之也偷偷替林燦一存著。他們家不缺錢，接受沈珺和林念的錢，不過是為了給她們以及給燦一一個心安。
燦一是家人。所有時家的人都這樣告訴她。
她沒有寄人籬下。
林燦一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小孩，有一個英雄一樣的爸爸，還有這樣好的叔叔阿姨。她在這個世界上，被幸運地接納了，神明給了她一個溫柔的落腳點，讓她可以漸漸長大。
其實挺好的，她也不算慘。
“給你。”
林燦一回神。
林燦一喜歡吃蝦，芝士焗蝦，烤蝦，幹鍋蝦，白水蝦也喜歡，只是懶得剝。就在她對著面前的一盤清蒸白水蝦發楞的時候，時鳴伸手將兩個人面前的磁盤調換了下。
一盤滿滿的蝦，換一盤滿滿的蝦殼。
“……”
“時鳴！！”林燦一朝著坐她對面的男孩大喊，“你想死是不是？”
時鳴朝她擠眉弄眼，“反正你也不愛剝。”
林燦一簡直火冒三丈，她剛想來個降龍十八掌，就見時鳴又遞給她一個新碗，裏面是滿滿的蝦，白嫩而香。
“喏，給你。”
時鳴輕挑地聳聳肩。
“不要。”她性子上來了。
時鳴誇張瞪眼，“不是吧，林燦一？你不要？這個蝦，可是又鮮又嫩，還帶了點清甜，咬一口下去……”
“給我。”
時鳴給她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，然後把那盛滿了蝦肉的碗給她。
就在林燦一認真解決著這一碗蝦肉的時候，時鳴和時諶之互相交換了個眼神。
兒子，任務完成得不錯。
爸，應該的！
“對了，時鳴。”宋溪發話，“在學校你也看著點，別讓人欺負你姐。”
“欺負她？”時鳴咧了咧嘴，“媽，哪裏還有人敢欺負她？”
直接在操場上就他的歸屬權問題發表震撼言論，還有誰比她林燦一剛？
宋溪拿你又不懂事的眼神盯他，“你燦一姐生得乖，學習成績又好。到時候如果有什麽男孩纏他，你就多看著點。”
“宋姨！”林燦一是羞的。
“老婆！”時諶之是錯愕的。
“媽，你瞎操什麽鹹鴨蛋心。”時鳴誇張了下，“又沒人看上她。”
很好，林燦一不得不讓自己的佛山無影腳再次出世了。
疼疼疼。
時鳴的五官都皺在一起了。
時諶之也教育他，“怎麽可以這樣說女孩子？”
時鳴苦著一張臉，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他又對著宋溪打包票，“媽，你放心。有你兒子在，沒人敢對她動手動腳。”
嗯。
後來宋溪知道了，有個詞叫監守自盜。
☆、王後雄學案 九
一晃半個多月。
這些從初中生變成高中生的小孩，好像也逐漸適應了自己的身份轉變。對於一班來說，許多人都暫時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學習辦法。對於七班來說，他們也算是清楚了哪節課睡覺最不會被逮到。
語文課是最適合用來睡覺的，這是一班和七班的共識。
封玫是個溫柔的老師，她上起語文課來，也是娓娓道來。一班基本沒人上課睡覺，他們上課，要麽就是在聽課，要麽就在趕著別的科的作業。於是封玫的朗誦和講述成為了背景音樂。
林燦一不喜歡在語文課上寫別的作業，她一般選擇光明正大地拿書出來閱讀，或者是雜志。
那幾年，《青年文摘》《萌芽》還在高中流行。大冰，張嘉佳，最世文化的小說，也正在興起。不過燦一的喜歡的不是這些，她喜歡繪本，喜歡童話，喜歡千奇百怪的世界。
小時候她就愛看《知音漫客》或者《颯漫畫》，以前她抱著《偷星九月天》不肯撒手的時候，時鳴還吃過炎之十月的醋。他不知道那個少年白頭還愛玩火的家夥有什麽帥的，帥到燦一寧願在家看書，也不和他出去玩。
嘖，白天玩火，晚上肯定尿褲子！
時鳴奉行了他奧特曼少年的特質，在林燦一看《守護甜心》或者《吸血鬼騎士》的時候，他一頭埋進《死神》《火影》《海賊王》的世界。他的世界總是充滿了英雄。
後來他們漸漸長大，時鳴也不再守著電腦看動漫，林燦一也從未再買過一本知音漫客。可那時候播下的小種子，一直藏在他們的心裏。
“什麽？”陳佳佳只想哭天喊地，她趴在桌子上一下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，“我沒聽錯吧，玫玫說下周就考月考？”
“你沒聽錯。”林燦一提醒她，“她還說，到時候要公布百名榜。”
“啊啊啊！”陳佳佳抓狂，“到時候要是掉出去豈不是就很丟人。”
一班二班看著風光，可是後面的平行班也有後起之秀。天道酬勤，如果百名榜上一班二班的人沒多少，那就足夠讓人笑掉大牙。
陳佳佳可不想這樣，她不想讓他們這一屆，成為最差的基地班。
“我講個事。”陳嘉走上臺，“這一次的月考，希望大家好好覆習。因為這是分班考試以後的第一次大考。我們班是什麽位置不用我多說吧？我希望大家認真一點。不單單是為了自己，更是為了我們班。”
“沒問題啦班長！”
“班長，放心吧！穩穩把前五十坐齊！”
他們剛剛五十個人。
實驗五中的教學方法有點特別，高二分科前，都是實行大班教育，等到分科後，七個班擴張成十四個，每個班學生也就二三十，實行小班化。
到時候基地班也會從兩個變成四個，倆文基，倆理基。
啊，餓了。
“兩個裏脊，一個加辣，不加辣。還要一個火腿腸，嗯，烤焦一點，多放孜然。不要辣椒。”林燦一站在學校食堂的燒烤窗口前，正點著餐，忽然有人擠過來。
“學妹，讓學長先點唄。”
來的人戴了個銀色的耳釘，流裏流氣。衣服也不好好穿，挎在手臂上，露出半個胸膛，褲子挽得一邊高一邊低，匡威的板鞋踩在欄桿上，嬉皮笑臉地說。
林燦一瞥了眼，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人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林燦一沖他笑，“學長，請排隊。”
大家都是火急火燎投胎一樣從教室跑向食堂的，憑什麽你就能來插隊無事別人的辛苦成果？
陳佳佳還在等她。
她們姐妹倆分工明確，一個買小吃，一個排正餐，在約定好的地方集合。
“嗯，阿姨，再要一個烤魚排，放辣椒。”
“學妹。”林燦一的手臂被人拽了下，“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。”
趙天沒想到碰上這麽個排隊釘子戶。
說好的新生好欺負呢？怎麽一屆比一屆還剛。想當初他高一的時候遇上插隊的，也就只敢站在隊列中逼逼兩句，這小妹妹，還跟他鬥上了？
“學長，未成年不允許喝酒。”林燦一真懶得跟他糾纏，她只想快點買完東西。
站在燦一身後的瘦弱男孩話都不敢說，低著頭，翻著自己手上的小甘。
林燦一直覺有一片陰影籠過來，她正想躲，卻聽到人群裏傳來一陣倒吸氣的聲音。
“時鳴？”
“呀，林燦一。”時鳴擋在她的身前，高高舉著手臂攥著趙天的腕部，他扭頭，居高臨下地朝她說，“你又惹麻煩。”
……
到底是誰惹麻煩。
周圍的人都好奇地看過來，還有些愛看熱鬧的，在別的窗口排著隊都要墊腳過來看。
趙天擰著眉，粗聲說，“你誰啊？”
“你誰啊？”時鳴把他手放下，雙手揣兜裏，靠著欄桿，懶洋洋地說。
“姑娘，一共十三。”林燦一拿起學生卡刷，然後端著餐盤，用空餘的手戳了戳時鳴的背，“好啦，走啦。”
時鳴盯了眼趙天，然後熟稔地拉住在背後戳他的手。
林燦一心跳漏了一拍。
人群裏有人爆發出哇哦的聲音。
時鳴的手心很涼，但他牽得很堅定。
等出了排隊的地方，時鳴松開手，接過林燦一手上的餐盤，問她，坐哪兒。林燦一指了指，時鳴跟著她過去。
至於趙天，他還是插隊成功了，後面那眼鏡男孩弱不禁風地，也不禁嚇，沒等他開口就退後了一步。
“小夥子，吃啥？”
趙天不耐煩地看了眼，“剛剛那女孩點的，一樣來五份。”
跟在他身後的哥們問他，“哥，你剛剛是想打別人妹兒嗎？”
趙天瞪他，“老子從來不打女人。”
“那你？”
趙天：我看她頭發挺黑的忽然想摸一把。
“不過剛剛那小子，誰啊？”
“對啊，跑過來英雄救美？”
“學妹男朋友？”
“說夠了嗎？”趙天掏卡刷完，把餐盤接住，遞給他們，“拿著，吃飯。”
他拿了一根火腿腸，叼在嘴裏。
走在人群中，他的目光忍不住在各個座位上檢索。可滿眼都是藍白色校服，他有點眼花。
時鳴把林燦一送過去後，就去找了自己的朋友。
汪城和周浩雨還有山妹兒正在位置上等他。人齊了，這四大金剛才開始動筷，紅湯米線熱乎乎，汪城迫不及待咬了一口，又被燙得吐舌頭。
“時哥。”郭青山小心翼翼看了眼時鳴，“你剛剛幹嘛去了？”
每次看到郭青山這樣，汪城就覺得自己取的外號沒錯。
這男的，好好的一米八多的個子，非把自己整得跟個黃花大閨女一樣。
汪城也好奇，“對啊，你剛剛那麽急跑哪去了？老子一個人端兩碗面，手差點沒斷。”
“沒什麽。”時鳴把牛肉夾起，“這周你的飯我包了，成不？”
汪城嘿嘿一笑，滿意了。
“下周月考，怎麽辦啊。”周浩雨把被熱氣弄得一片霧的眼鏡取下來，擦了擦。
汪城翻個白眼，“什麽怎麽辦？反正不會寫，涼拌。”
郭青山吞咽了口，“我，我可以幫你們畫畫重點。”
“山妹！我愛你！”周浩雨喜笑顏開。
汪城擺擺手，“算了，我就不用了。時哥，你呢？”
時鳴埋頭吃米線，他唆起這玩意兒來，實在在行。
“不用。”
“欸，瞧我這腦子。”汪城沖著周浩雨和郭青山擠眉弄眼，“人家時哥可是有個一班的女朋友。”
“對吧，時哥？”
時鳴喝了口湯，低低地嗯了聲。他的左手放在桌下，指尖不斷地觸碰著掌心。
那裏，曾經有過一點溫熱。
“燦一，這邊有水。”
她們倆把食物殘渣倒進規定的地方放好餐盤後，兩個人就去洗手臺。可今天不知道怎麽了，好幾個水龍頭都是壞的。陳佳佳不信邪，擰了一遍又一遍，終於找到一個流水如瀉山洪的。
林燦一走過去，把手伸在水流之下。
她的兩只手互相摩挲著，冰涼地水從她指尖的縫隙裏穿過。
剛剛也有個人，直接而堅定的，攥住她的手，把她從熱氣中解脫，給了她一絲冰淇淋般的涼爽。
為什麽心跳好快。
“燦一，你臉好紅！”
“我臉上紅血絲有點多。”林燦一關了水，“而且食堂真的有點熱。”
陳佳佳點頭，“的確，食堂的風扇都不管用。還好現在是秋天，真不知道夏天怎麽辦。”
看著陳佳佳轉移了註意力，林燦一松了口氣。
明明小時候牽手無數次，怎麽今天就感覺不太一樣呢？
林燦一企圖回憶起她和時鳴的上一次牽手，卻發現，好像在記憶裏找不到痕跡了。一點一點長大，一點一點從書本或者生活中知道了男女有別後，他們好像就再也沒有牽過手。充其量也就是拉拉衣角。
要知道，他們以前可是在同一個澡盆裏洗過澡的人啊！
☆、王後雄學案 十
“餵，燦一。”時鳴站在林燦一的臥室門前，他屈指敲了敲她的房門。
“幹嘛！”
房間裏，林燦一正認真看著自己的錯題筆記。
明天就是實驗五中的月考日了。
“開門啦！”
林燦一赤腳跑過去，擰開門。她的臉上還有一點被難題困擾到的愁緒。
時鳴瞧見，伸手就是往林燦一的腦門上招呼，“你又不穿鞋！”
林燦一憑借多年鍛煉出來的反射神經靈活躲過一擊。
“找我幹嘛？”
時鳴撓了撓後腦勺，“我沐浴液沒了，你的借我用用。”
因為燦一是女孩子，所以她的房間是二層唯一帶衛浴的。而時鳴和時清呢，就需要到二層的公共衛浴洗漱。
時諶之和宋溪住在樓下。
“不行。”
“蛤？”
林燦一嚴肅地看著時鳴，說：“考試前一天不能洗澡。”
“……”時鳴拿看白癡的眼神看了眼林燦一，“你都多大了，還信這個。”
“這些都是——”
林燦一伸手捂住時鳴的嘴。
“不能對考神不敬。”
MDZZ！
“誰給你說的？”林燦一放開手後，時鳴好笑地問。
“佳佳。”林燦一一本正經和時鳴分享巫婆陳佳佳的考試秘籍，“她，考試前不能剪頭發，不能剪指甲。”
“陳佳佳？”
“嗯。”
時鳴無奈地看著她，“你可是林燦一啊林燦一，你怕什麽？”
再好的成績，也怕考砸啊。
“切。”林燦一才不會被這些糖衣炮彈迷惑，“我去給你拿沐浴露。”
“餵，你真一點都不怕嗎？”
時鳴接過綠色青瓜味沐浴露，挑眉笑著說，“有什麽好怕的。”
他伸手，掌心貼在林燦一的眉心。
林燦一楞著沒動。
幾秒後，他收回手，又貼上自己的眉心，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，“吸/精大法！”
“這下好啦，你的考試靈氣都傳給我了。”
“時鳴！！！你想死嗎！！！”
“嘭。”
那個耀武揚威的男孩，已經鉆進了自己的房間。
燦一呀燦一呀，何必去信什麽考神呢？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考神，難道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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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？”時鳴拿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眼汪城。
汪城摳了下額角的痘痘，“就山妹兒給我說的。”山妹兒是他們一起打球的男孩，晚上家裏管的嚴，不敢出來跟他們上網，這家夥全名郭青山，自稱外號郭大俠，汪城叫得親，喊他山妹兒。
“他說今天有個女孩給我們女生說你是她家的。”
周浩雨不會打球，不知道這事，不過不妨礙他聽到這句話做作地噫了聲，抖了抖身子。
“誰啊。”時鳴憋著一肚子火，丫的，誰他媽亂說話？
“就一姑娘，長得白白凈凈的，紮個馬尾，還挺好看的，特純。好像是一班的。”汪城使勁想了下，“哦，山妹兒說她朋友好像叫什麽佳佳。”
時鳴打野怪的手頓了下。
“你知道不？”汪城看了下屏幕，罵了句對面弱雞，然後又看了眼時鳴。
時鳴立馬把笑意收住。
“知道，她說的沒錯。”
“臥撐，真的假的？”
周浩雨頭都快伸過來了，“時哥，你有女朋友啊？”
“打游戲，推塔了。”
時鳴盯著屏幕。
汪城嘖嘖兩聲，“我滴乖乖。時哥，你耳朵紅了你知道嗎？”
時鳴本來想出野區去拉一把汪城，聽他說這話，立刻轉身埋頭耕耘。
“時哥，時哥！”
“時哥救我啊！！”
時鳴安心戴著耳機，眼睜睜看著對方的擊殺人數終於從0變成1。
“我靠！”汪城氣地想摔鍵盤，“時哥，電子競技沒有愛情你清醒一點啊！！！”
時鳴：你說什麽，我聽不見。
林燦一剛剛上完課，打開手機就見到QQ彈出了無數個消息，還都是來自陳佳佳的。
她點開。
陳佳佳：燦一！！！
陳佳佳：你看快來看這個！！！
陳佳佳：[截圖]
林燦一點開。
實驗五中表白墻：
匿名投稿。就上來說一句，盯上高一七班時鳴的可以散了，別人女朋友都在籃球場放話了，有主了，懂不？
陳佳佳：這說的是你吧？
陳佳佳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
陳佳佳：他們居然以為你是時鳴的女朋友，XSWL。
陳佳佳：哈哈哈哈哈你看評論，居然有人發99哈哈哈哈哈哈
光是看到這一排消息，林燦一就知道陳佳佳心裏有多得意了。
陳佳佳：我才懶得給她們解釋呢。
陳佳佳：燦一，你說我要不要去解釋啊？
陳佳佳：要不是我開學報到那天看到你倆爸媽一起來，估計我也以為你們是情侶了。誰讓你們爸媽取個名字還分兩個姓。
林燦一正打算回覆，就聽見有人喊她名字。
畫室的門外，站著時鳴。
走廊的燈有些昏暗，他站在光下，就像是等待了很久。
“燦一，回家了。”
不知道為何，許是因為窗外黃昏漸漸，晚風習習。林燦一竟然從他的話裏，聽出了幾分溫柔。
很多年前，還是小孩的時候，時鳴也對她說過這句話。他朝她跑過來的姿勢她還記得，臉上的肉抖個不停，一只手晃在半空中。
那時候，他拉住她，對她說，燦一，我們要回家了。
她拿好東西朝他走去，時鳴順手接住她裝畫具的袋子，熟練地背在自己身上。
“打個車回家吧。”時鳴看了眼手機。
哦，對。
“你知道我們學校有個表白墻嗎？”
兩人並肩走下樓，影子在燈下無限延伸，最後於糾纏在一起。時鳴的手在褲兜裏輕輕摩挲下手機，他的目光往右瞟，落在墻壁的塗鴉上。
“不知道。”
林燦一跟他解釋了下午的事，又問他，需要向別人解釋下嗎？
時鳴理所當然地搖頭。
“管他們幹嘛。”他伸手攔車，亮著紅色的出租在他們面前停下，“上車。”
時鳴拉開車門，讓林燦一先進。
“真不管？”林燦一問，“我聽說咱們學校好多女孩喜歡你。”
時鳴初中的時候還沒那麽會打扮，也沒現在高，雖然底子好，但是桃花不行。後來暑假突然躥到一米八，一下就長開了，搞得林燦一有時候和他講話都要仰頭。
雖然以前也要，但沒那麽誇張。
畢竟她林燦一才堪堪擦邊一米六，還是四舍五入的那種。
“我又不喜歡她們。”時鳴切了聲，眼神裏藏著別的東西。
“那你喜歡誰？”
時鳴定定地看了眼林燦一，林燦一有點慌，可下一秒，時鳴已經扭頭看向窗外，他說，“誰也不喜歡。”
“時鳴，早戀可以。但是要提前告訴我。”林燦一威脅他，“不然我就告訴宋姨。”
時清讀書那會，宋溪巴不得他早戀，實在是這大兒子太冰棍。可到了時鳴這，她就叮囑燦一，註意一點，幫忙看著。
受這幾年青春片動不動就墮胎的影響，她怕這小兒子玩脫了，給她也突然搞個孫女孫子出來。那她可受不了這個，時諶之也肯定把時鳴腿打斷。
時鳴湊到林燦一的眼前，嬉皮笑臉道，“姐姐，你關心這個幹嘛？”
他的語氣有幾分戲謔，還有幾分認真。
林燦一忽然覺得心跳加速，她把時鳴推開，清了清嗓子，“你也知道我是你姐。關心下弟弟的生活，不可以？”
“可以可以。”時鳴笑嘻嘻，沒半點在學校的裝酷的樣子，“我到時候要是早戀了，就第一個告訴你。”
反正老子肯定要拉著你一起同時早戀，不是你的話，早戀這個詞就跟我的人生沒關。
時鳴在心裏放著狠話。
他的腦子裏又浮現出另一個人，他有著和他同樣的姓氏。
操，煩人。
林燦一看著時鳴皺眉，用手肘撞他，“頭疼？不舒服？”
時鳴搖了搖頭，林燦一這心正準備放下，又見他點了點頭。
“……”林燦一，“你到底要幹嘛？”
時鳴知道林燦一這人吃軟不吃硬，也特別清楚，只要他服軟叫姐，林燦一就沒辦法。
這不，他眼睛水汪汪叫了聲姐，喊疼，林燦一就上手給他按摩太陽穴了。
別的不說，林燦一的按摩手法是真的好。
她小時候經常給宋姨和時叔叔按摩，要麽捶背，要麽就脫了鞋赤著小腳丫踩到時叔叔背上去。她綿綿軟軟的，踩人也是軟趴趴，卻又帶著力道，叫人好不舒服。
搞得宋溪和時諶之經常感嘆，生個女兒就是好，爸媽貼心小棉襖。
後來時鳴不服氣，也申請給爸媽按摩。可這肥小子一踩上去，他爸就哎喲哎喲地叫。這家夥，一身蠻勁兒，就知道用力，也沒個輕重緩急。時鳴踩上癮的話，還能在背上蹦兩下。
最後時爸只好一邊喊他祖宗，一邊求他下來。
真真是上輩子欠了這傻小子的。
“你們姐弟倆關系真好。”開車的司機師傅笑呵呵，在後視鏡裏看了他們一眼，“我們家閨女就想要個哥哥。”
“我也有哥哥。”林燦一陪著他嘮嗑。
“那感情好，生了三個！”
林燦一剛想解釋，時鳴卻開口了。
“嗯，我媽屬豬，比較能生。”
“……”
林燦一無語凝噎，她怎麽不知道宋姨屬豬？
“這周末你準備幹嘛？”林燦一問他，“要去訓練嗎？”
時鳴嗯了聲，“去拳擊館。”
林燦一最佩服的就是時鳴這點。他要是喜歡什麽，就會咬了牙地一直堅持。學拳擊是初中開始的，這幾年時鳴受了多少苦，林燦一都看在眼底。他從一個靈活的小胖子變成瘦猴到現在穿衣顯瘦脫衣有肌肉，不是靠時間就可以做到的。
林燦一看過時鳴的訓練表，那上面的運動量，完全是超乎她想象。家裏還專門有個健身房，給時鳴和時諶之用。
說起學拳擊，那完全是一個意外。
時鳴初一的時候翻墻被逮，教導主任找家長訓話，說，這小子年紀輕輕就翻墻，不管好，以後就只能做賊。
林燦一也在。
她看了眼垂著頭的時鳴，不服氣地朝那個教導主任說，“老師，會翻墻不只有賊，還有特種兵。”
那時候正放著《我是特種兵》的電視劇，時諶之天天看，久而久之，林燦一也算是看過一倆集。
後來他們倆轉了學，原因是時諶之不滿意這個教導主任，也是因此，他們搬了家，到了現在的房子。
時鳴也是從那天以後，開始學拳擊，開始偷偷記住特種兵這三個字。
燦一腦回路清奇的一句話，居然就在他小小的心靈裏，播下了和長大以後要當科學家可以媲美的夢想。
他啊，想當特種兵！
盡管這句話，他根本沒有多少勇氣說出口。
年少的夢想，總帶了一點怕他人註視的羞怯。
“到啦！”
兩小孩下車，往小區裏走。他們小區最近路燈線路出了問題，因此路有些黑。時鳴習慣性摁開自己手機的手電筒，想要遞給林燦一，可他瞥見了桌面閃過的消息提示後，又收回動作。
“怎麽了？”
“沒事。”時鳴說，“今天我走前面吧。”
林燦一哦了聲，乖乖拉住了時鳴的衣角。
時鳴一邊往前走，一邊在心裏憤憤。
生氣！今天又沒拉到燦一的衣角！
等會一定要把小號退出，再把那個表白墻的號拉黑！
☆、王後雄學案 八
周六這天，時家一家四口到齊，宋溪做主，帶著倆小孩出門吃飯，去餐廳吃頓好的。
以前時家有雇阿姨，等他倆上了高中午飯基本在學校解決以後，煮飯的阿姨就被辭退了。
畢竟下學期，晚自習有了，晚飯也得在學校解決。
倆大人也不常回家吃飯，雇了也是浪費。
眼看一周過去，時鳴和林燦一看上去還瘦了幾分。
宋溪和時諶之就心疼倆孩子，找了個時間帶他們去吃海天盛筵。
聽這名字就知道，海天盛筵是一家專售海鮮的店，裝修豪華，服務周到，價格昂貴。
服務員正在上菜。時鳴埋頭玩著游戲，那時候還沒有王者榮耀，也沒有絕地求生，時鳴搞手機，就玩一些單機游戲。時諶之也側頭過去看他打。
宋溪和林燦一坐在對面，閑聊。
“對了，燦一。”宋溪想起一件事來，“你媽給我打電話，說她這個月能回國。”
林燦一夾菜的手一頓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她低聲說。
宋溪也知道林燦一和媽媽的關系不好，於是只是嘆了口氣，“燦一，你媽她也不容易。”
“宋姨，我都知道。”林燦一笑笑，“這事後面再說吧。”
反正她媽回國，也不一定來見她。連打電話都不願意打給她，不是嗎？
林燦一對於這個媽，算不上失望，只是看清了。在她三歲以前，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宋溪和時諶之的小孩，以為自己和時鳴一樣，都是時清的弟弟妹妹，以為自己和他們是一樣的家人。三歲之後，忽然來了個人，站在她面前，要她叫媽媽。
她問，爸爸去哪兒了。
宋溪拉著她說，爸爸去天上了。
沈珺，也就她媽，卻冷不丁地說，死了。
原來她真的是沒爸沒媽的孩子，有媽也跟沒有一樣。
林燦一最開始會期待這個媽媽的到來，期待她拉著她的手，親她的臉蛋，誇她可愛。別的大人都這樣幹。她甚至想，是媽媽的話，她可以不計較對方捏臉蛋時讓她覺得痛或者不舒服。可是一年又一年，她漸漸清楚，她媽跟別人的媽不一樣，至少和宋溪不一樣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，有三百六十天都在飛機上。
她是音樂家，頗有聲譽，滿世界演出，還帶了許多徒弟。
其中有個小男孩，林燦一還見過。在她還穿著粉嫩公主裙的時候，那個男孩已經穿上燕尾服，打著領結。他跟在沈珺的身後，沈珺說，他叫陸時遇。
沈珺會關心男孩坐飛機累不累，會關心他對中餐還吃得習慣嗎，卻從來不問林燦一。
她的人生很豐富，不在乎少了一個林燦一。
一次一次失望過後，林燦一終於明白了。這個世界上，不是所有的父母，都有營業執照的。有些人不過是半路出家，自己還是小孩，就突然中了頭彩，還是上天強迫的那種。
好在，至少她心裏，還有個愛她的爸爸。
林燦一跟著爸爸姓，她爸叫林念。
林念和時諶之是隊友，是打警校起，就已經相識的朋友。他們互相看著對方戀愛結婚，兄弟情一直沒變過多少。
林念是在一場爆炸中犧牲的，那時候林燦一已經被懷在沈珺的肚子裏，離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。
進入現場時，林念拿起一個小照片，對時諶之說，隊長，這是我女兒，馬上要生了。
其實哪裏看得清什麽呢？就是一團烏黑中有一點陰影。
那時候B超還管得不算太嚴，所以林念早就知道馬上就要來到這個世界叫他爸爸的，是個小公主。
林念又說說，珺珺她不喜歡小孩，也不會照顧。如果我一去不回，隊長，燦一就交給你了。
沈珺早年因為搞音樂和家裏關系不好，林念呢，又放心不下自己家裏那群吃裏扒外又愛貪小便宜的親戚。只有時諶之，他放心。他見過時諶之家的大兒子，也知道他妻子是什麽樣的人，把女兒托付給他，他才覺得安心。
他不怕犧牲，只怕自己的小公主，來到世界上會受委屈。
時諶之說好，又讓他安心，應該不會有事。
可最後，林燦一還是到了他家。
時諶之和宋溪總愛同林燦一講，關於她這個爸爸的事。說他在警隊裏有時總突然大叫，然後和所有人分享，他家小公主又踢太皇太後的肚皮了。好好的一個大個，能盯著手機傻笑半天。
宋溪說，燦一，你的爸爸林念，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還要期待你的誕生。只是他為了保護大家，為了讓燦一快快樂樂地來到一個平安的世界，先走一步了。
燦一，千萬不要怪爸爸，你的爸爸是個了不起的英雄。
燦一說好，她不怪爸爸，也不怪媽媽。
是她不夠好，早產兒，身子弱，反應慢，還有點小口吃。活該不被她媽喜歡，也不被宋溪家的親戚喜歡。
五歲那年，有個小屁孩跟著爸媽來時家玩，搶走了燦一的玩具，對她說，我媽講你就是個拖油瓶，賴在姑媽家不走的。
大人也會偷偷在會客室裏聊天，提到她，除了唏噓，就是感嘆。
“宋溪啊，難不成你們打算養她一輩子？”
“這養三個孩子，開銷可不少啊？雖然不缺錢，但是也不能讓別人吃白食吧？”
小孩子不知道什麽叫排除異己，只知道自己好像格格不入。所以小小的她，背著一個芭比公主的粉色書包，拿了一個塞羅奧特曼的玩具便離家出走了。
後來，是時鳴找到她。那天下著雨，時鳴淋得像個落湯雞。他也不知道打傘，就是悶頭跑。
“燦一，我們回家吧。”
小胖墩一臉認真，“沒關系的，燦一。我會保護你的。”
他可是迪迦啊，是塞羅的好朋友。他不僅要維護宇宙安全和世界和平，還要保護自己身後，這個小小的燦一。
那天以後，兩個人都感冒了。一個打完噴嚏，另一個緊接而起。他倆居然還能因為這個玩起來，比比誰的噴嚏聲最大，然後笑成一團。
時鳴甚至偷偷抱著自己的存錢罐去找爸爸媽媽，傻裏傻氣地說，爸爸，媽媽，這是我的錢。以後我也會賺很多錢，不要把燦一趕走好不好。
他的哥哥不會陪他玩，他只有燦一。
這傻小子。宋溪和時諶之簡直哭笑不得。
林念的體恤金是發到他家的，沈珺每個月打的錢，宋溪和時諶之也偷偷替林燦一存著。他們家不缺錢，接受沈珺和林念的錢，不過是為了給她們以及給燦一一個心安。
燦一是家人。所有時家的人都這樣告訴她。
她沒有寄人籬下。
林燦一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小孩，有一個英雄一樣的爸爸，還有這樣好的叔叔阿姨。她在這個世界上，被幸運地接納了，神明給了她一個溫柔的落腳點，讓她可以漸漸長大。
其實挺好的，她也不算慘。
“給你。”
林燦一回神。
林燦一喜歡吃蝦，芝士焗蝦，烤蝦，幹鍋蝦，白水蝦也喜歡，只是懶得剝。就在她對著面前的一盤清蒸白水蝦發楞的時候，時鳴伸手將兩個人面前的磁盤調換了下。
一盤滿滿的蝦，換一盤滿滿的蝦殼。
“……”
“時鳴！！”林燦一朝著坐她對面的男孩大喊，“你想死是不是？”
時鳴朝她擠眉弄眼，“反正你也不愛剝。”
林燦一簡直火冒三丈，她剛想來個降龍十八掌，就見時鳴又遞給她一個新碗，裏面是滿滿的蝦，白嫩而香。
“喏，給你。”
時鳴輕挑地聳聳肩。
“不要。”她性子上來了。
時鳴誇張瞪眼，“不是吧，林燦一？你不要？這個蝦，可是又鮮又嫩，還帶了點清甜，咬一口下去……”
“給我。”
時鳴給她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，然後把那盛滿了蝦肉的碗給她。
就在林燦一認真解決著這一碗蝦肉的時候，時鳴和時諶之互相交換了個眼神。
兒子，任務完成得不錯。
爸，應該的！
“對了，時鳴。”宋溪發話，“在學校你也看著點，別讓人欺負你姐。”
“欺負她？”時鳴咧了咧嘴，“媽，哪裏還有人敢欺負她？”
直接在操場上就他的歸屬權問題發表震撼言論，還有誰比她林燦一剛？
宋溪拿你又不懂事的眼神盯他，“你燦一姐生得乖，學習成績又好。到時候如果有什麽男孩纏他，你就多看著點。”
“宋姨！”林燦一是羞的。
“老婆！”時諶之是錯愕的。
“媽，你瞎操什麽鹹鴨蛋心。”時鳴誇張了下，“又沒人看上她。”
很好，林燦一不得不讓自己的佛山無影腳再次出世了。
疼疼疼。
時鳴的五官都皺在一起了。
時諶之也教育他，“怎麽可以這樣說女孩子？”
時鳴苦著一張臉，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他又對著宋溪打包票，“媽，你放心。有你兒子在，沒人敢對她動手動腳。”
嗯。
後來宋溪知道了，有個詞叫監守自盜。
☆、王後雄學案 九
一晃半個多月。
這些從初中生變成高中生的小孩，好像也逐漸適應了自己的身份轉變。對於一班來說，許多人都暫時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學習辦法。對於七班來說，他們也算是清楚了哪節課睡覺最不會被逮到。
語文課是最適合用來睡覺的，這是一班和七班的共識。
封玫是個溫柔的老師，她上起語文課來，也是娓娓道來。一班基本沒人上課睡覺，他們上課，要麽就是在聽課，要麽就在趕著別的科的作業。於是封玫的朗誦和講述成為了背景音樂。
林燦一不喜歡在語文課上寫別的作業，她一般選擇光明正大地拿書出來閱讀，或者是雜志。
那幾年，《青年文摘》《萌芽》還在高中流行。大冰，張嘉佳，最世文化的小說，也正在興起。不過燦一的喜歡的不是這些，她喜歡繪本，喜歡童話，喜歡千奇百怪的世界。
小時候她就愛看《知音漫客》或者《颯漫畫》，以前她抱著《偷星九月天》不肯撒手的時候，時鳴還吃過炎之十月的醋。他不知道那個少年白頭還愛玩火的家夥有什麽帥的，帥到燦一寧願在家看書，也不和他出去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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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鳴奉行了他奧特曼少年的特質，在林燦一看《守護甜心》或者《吸血鬼騎士》的時候，他一頭埋進《死神》《火影》《海賊王》的世界。他的世界總是充滿了英雄。
後來他們漸漸長大，時鳴也不再守著電腦看動漫，林燦一也從未再買過一本知音漫客。可那時候播下的小種子，一直藏在他們的心裏。
“什麽？”陳佳佳只想哭天喊地，她趴在桌子上一下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，“我沒聽錯吧，玫玫說下周就考月考？”
“你沒聽錯。”林燦一提醒她，“她還說，到時候要公布百名榜。”
“啊啊啊！”陳佳佳抓狂，“到時候要是掉出去豈不是就很丟人。”
一班二班看著風光，可是後面的平行班也有後起之秀。天道酬勤，如果百名榜上一班二班的人沒多少，那就足夠讓人笑掉大牙。
陳佳佳可不想這樣，她不想讓他們這一屆，成為最差的基地班。
“我講個事。”陳嘉走上臺，“這一次的月考，希望大家好好覆習。因為這是分班考試以後的第一次大考。我們班是什麽位置不用我多說吧？我希望大家認真一點。不單單是為了自己，更是為了我們班。”
“沒問題啦班長！”
“班長，放心吧！穩穩把前五十坐齊！”
他們剛剛五十個人。
實驗五中的教學方法有點特別，高二分科前，都是實行大班教育，等到分科後，七個班擴張成十四個，每個班學生也就二三十，實行小班化。
到時候基地班也會從兩個變成四個，倆文基，倆理基。
啊，餓了。
“兩個裏脊，一個加辣，不加辣。還要一個火腿腸，嗯，烤焦一點，多放孜然。不要辣椒。”林燦一站在學校食堂的燒烤窗口前，正點著餐，忽然有人擠過來。
“學妹，讓學長先點唄。”
來的人戴了個銀色的耳釘，流裏流氣。衣服也不好好穿，挎在手臂上，露出半個胸膛，褲子挽得一邊高一邊低，匡威的板鞋踩在欄桿上，嬉皮笑臉地說。
林燦一瞥了眼，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人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林燦一沖他笑，“學長，請排隊。”
大家都是火急火燎投胎一樣從教室跑向食堂的，憑什麽你就能來插隊無事別人的辛苦成果？
陳佳佳還在等她。
她們姐妹倆分工明確，一個買小吃，一個排正餐，在約定好的地方集合。
“嗯，阿姨，再要一個烤魚排，放辣椒。”
“學妹。”林燦一的手臂被人拽了下，“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。”
趙天沒想到碰上這麽個排隊釘子戶。
說好的新生好欺負呢？怎麽一屆比一屆還剛。想當初他高一的時候遇上插隊的，也就只敢站在隊列中逼逼兩句，這小妹妹，還跟他鬥上了？
“學長，未成年不允許喝酒。”林燦一真懶得跟他糾纏，她只想快點買完東西。
站在燦一身後的瘦弱男孩話都不敢說，低著頭，翻著自己手上的小甘。
林燦一直覺有一片陰影籠過來，她正想躲，卻聽到人群裏傳來一陣倒吸氣的聲音。
“時鳴？”
“呀，林燦一。”時鳴擋在她的身前，高高舉著手臂攥著趙天的腕部，他扭頭，居高臨下地朝她說，“你又惹麻煩。”
……
到底是誰惹麻煩。
周圍的人都好奇地看過來，還有些愛看熱鬧的，在別的窗口排著隊都要墊腳過來看。
趙天擰著眉，粗聲說，“你誰啊？”
“你誰啊？”時鳴把他手放下，雙手揣兜裏，靠著欄桿，懶洋洋地說。
“姑娘，一共十三。”林燦一拿起學生卡刷，然後端著餐盤，用空餘的手戳了戳時鳴的背，“好啦，走啦。”
時鳴盯了眼趙天，然後熟稔地拉住在背後戳他的手。
林燦一心跳漏了一拍。
人群裏有人爆發出哇哦的聲音。
時鳴的手心很涼，但他牽得很堅定。
等出了排隊的地方，時鳴松開手，接過林燦一手上的餐盤，問她，坐哪兒。林燦一指了指，時鳴跟著她過去。
至於趙天，他還是插隊成功了，後面那眼鏡男孩弱不禁風地，也不禁嚇，沒等他開口就退後了一步。
“小夥子，吃啥？”
趙天不耐煩地看了眼，“剛剛那女孩點的，一樣來五份。”
跟在他身後的哥們問他，“哥，你剛剛是想打別人妹兒嗎？”
趙天瞪他，“老子從來不打女人。”
“那你？”
趙天：我看她頭發挺黑的忽然想摸一把。
“不過剛剛那小子，誰啊？”
“對啊，跑過來英雄救美？”
“學妹男朋友？”
“說夠了嗎？”趙天掏卡刷完，把餐盤接住，遞給他們，“拿著，吃飯。”
他拿了一根火腿腸，叼在嘴裏。
走在人群中，他的目光忍不住在各個座位上檢索。可滿眼都是藍白色校服，他有點眼花。
時鳴把林燦一送過去後，就去找了自己的朋友。
汪城和周浩雨還有山妹兒正在位置上等他。人齊了，這四大金剛才開始動筷，紅湯米線熱乎乎，汪城迫不及待咬了一口，又被燙得吐舌頭。
“時哥。”郭青山小心翼翼看了眼時鳴，“你剛剛幹嘛去了？”
每次看到郭青山這樣，汪城就覺得自己取的外號沒錯。
這男的，好好的一米八多的個子，非把自己整得跟個黃花大閨女一樣。
汪城也好奇，“對啊，你剛剛那麽急跑哪去了？老子一個人端兩碗面，手差點沒斷。”
“沒什麽。”時鳴把牛肉夾起，“這周你的飯我包了，成不？”
汪城嘿嘿一笑，滿意了。
“下周月考，怎麽辦啊。”周浩雨把被熱氣弄得一片霧的眼鏡取下來，擦了擦。
汪城翻個白眼，“什麽怎麽辦？反正不會寫，涼拌。”
郭青山吞咽了口，“我，我可以幫你們畫畫重點。”
“山妹！我愛你！”周浩雨喜笑顏開。
汪城擺擺手，“算了，我就不用了。時哥，你呢？”
時鳴埋頭吃米線，他唆起這玩意兒來，實在在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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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欸，瞧我這腦子。”汪城沖著周浩雨和郭青山擠眉弄眼，“人家時哥可是有個一班的女朋友。”
“對吧，時哥？”
時鳴喝了口湯，低低地嗯了聲。他的左手放在桌下，指尖不斷地觸碰著掌心。
那裏，曾經有過一點溫熱。
“燦一，這邊有水。”
她們倆把食物殘渣倒進規定的地方放好餐盤後，兩個人就去洗手臺。可今天不知道怎麽了，好幾個水龍頭都是壞的。陳佳佳不信邪，擰了一遍又一遍，終於找到一個流水如瀉山洪的。
林燦一走過去，把手伸在水流之下。
她的兩只手互相摩挲著，冰涼地水從她指尖的縫隙裏穿過。
剛剛也有個人，直接而堅定的，攥住她的手，把她從熱氣中解脫，給了她一絲冰淇淋般的涼爽。
為什麽心跳好快。
“燦一，你臉好紅！”
“我臉上紅血絲有點多。”林燦一關了水，“而且食堂真的有點熱。”
陳佳佳點頭，“的確，食堂的風扇都不管用。還好現在是秋天，真不知道夏天怎麽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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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知道，他們以前可是在同一個澡盆裏洗過澡的人啊！
☆、王後雄學案 十
“餵，燦一。”時鳴站在林燦一的臥室門前，他屈指敲了敲她的房門。
“幹嘛！”
房間裏，林燦一正認真看著自己的錯題筆記。
明天就是實驗五中的月考日了。
“開門啦！”
林燦一赤腳跑過去，擰開門。她的臉上還有一點被難題困擾到的愁緒。
時鳴瞧見，伸手就是往林燦一的腦門上招呼，“你又不穿鞋！”
林燦一憑借多年鍛煉出來的反射神經靈活躲過一擊。
“找我幹嘛？”
時鳴撓了撓後腦勺，“我沐浴液沒了，你的借我用用。”
因為燦一是女孩子，所以她的房間是二層唯一帶衛浴的。而時鳴和時清呢，就需要到二層的公共衛浴洗漱。
時諶之和宋溪住在樓下。
“不行。”
“蛤？”
林燦一嚴肅地看著時鳴，說：“考試前一天不能洗澡。”
“……”時鳴拿看白癡的眼神看了眼林燦一，“你都多大了，還信這個。”
“這些都是——”
林燦一伸手捂住時鳴的嘴。
“不能對考神不敬。”
MDZZ！
“誰給你說的？”林燦一放開手後，時鳴好笑地問。
“佳佳。”林燦一一本正經和時鳴分享巫婆陳佳佳的考試秘籍，“她，考試前不能剪頭發，不能剪指甲。”
“陳佳佳？”
“嗯。”
時鳴無奈地看著她，“你可是林燦一啊林燦一，你怕什麽？”
再好的成績，也怕考砸啊。
“切。”林燦一才不會被這些糖衣炮彈迷惑，“我去給你拿沐浴露。”
“餵，你真一點都不怕嗎？”
時鳴接過綠色青瓜味沐浴露，挑眉笑著說，“有什麽好怕的。”
他伸手，掌心貼在林燦一的眉心。
林燦一楞著沒動。
幾秒後，他收回手，又貼上自己的眉心，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，“吸/精大法！”
“這下好啦，你的考試靈氣都傳給我了。”
“時鳴！！！你想死嗎！！！”
“嘭。”
那個耀武揚威的男孩，已經鉆進了自己的房間。
燦一呀燦一呀，何必去信什麽考神呢？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考神，難道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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